一樹紅棉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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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春,陽光吝嗇,暖意遲到,木棉花懨懨不展。前兩日,好容易天色明媚一些,花事才急不可待,只彷彿一夜間,便綴得滿樹紅豔。木棉花主要爲大紅、桔黃兩色,春來次第開放達月餘,怒放之後凋謝,一時落英如霞,鋪滿一地。往往有人專門撿拾花朵,曬乾,取其棉絮,用做枕芯,據說可輔安眠。
福田區有一條路上,兩旁盡是木棉,每日過往,舉目徜徉這嫣紅長廊,似乎看盡春色也。凡花瓣肥厚的,最招鳥兒,輕盈飛來,棲立花上,喙吸蕊汁,飽了,才肯吱吱啁啁,招呼同伴。這景象,往往看得我脖子痠痛,仍不捨離開。
每棵樹的花開花落,各有前後,總有些花兒,含苞中漸現豐腴,只等待那最後綻放的一刻。豈料,倒春寒來了,陰霾籠罩,冷風料峭,讓等待變得無所適從,且充滿危機,旦有風吹雨澆,便重重墜落地面,彷彿聽到它沉重的嘆息,生命早夭,無不令人黯然。
最早知道木棉樹,竟不知其本名,因爲紅色意識下的文藝作品,將其喚作“英雄樹”。電影《紅色娘子軍》中的黨代表洪常青以及《刑場上的婚禮》中周文雍、陳鐵軍那一對新婚夫婦,皆於這“英雄樹”下慷慨就義。未知有否封建文人騷客以木棉抒懷詠志的,想來它粗壯的枝幹與健碩飽滿的花朵,更加符合無產階級英雄主義的審美觀。
以致於舒婷那首感動過無數人的着名愛情詩《致橡樹》,也可一窺這樣的審美印跡。木棉在舒婷的筆下,被賦予了女性的.人格理想,詩人以內心獨白的抒情方式寫到——“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,做爲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”。借喻“紅碩的花朵”的木棉,來體現詩人摒棄舊式女性以纖弱、嫵媚、柔順爲美的觀念,而頌揚豐盈、剛健的獨立自重的女性人格。
直到讀到《一棵開花的樹》,才覺得海峽對岸的女詩人席慕蓉,的確寫出了木棉在我心中的意象。雖沒直接寫出樹的名字,但那些描述及其意境,如:“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”,“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,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……那不是花瓣,是我凋零的心”,愚以爲並始終相信,席慕蓉筆下這一棵開花的樹,就是木棉——它堅韌,悲情,悽美。詩人真的讀懂了木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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